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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半在天上,他的一半在人间

发布时间:2021/9/1 13: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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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里,个体命运跌宕错落。每个人都在奋力且本能地消化那场巨大地下能量爆发后带来的一切变化。日常生活带来绵长的抚慰,而时间竟也无能。

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唯以废墟之上的野草和青苔,「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文|安小庆

采访|安小庆荆小雨杨宙

李婷婷殷若冰史千蕙

编辑|赵涵漠

头图|尹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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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坚强」11岁了。

下午3点半,它的第三任饲养员龚国成弯腰把它从猪圈里赶出来。因为年长且肥胖,每天上下午,「猪坚强」需要各漫步一小时。作为十年前地震幸存者的它,是建川博物馆数十万件文物中唯一的活态文物。

临近地震周年,来参观的人从开馆到闭馆没有停过。在建川博物馆二十多个主题馆里,「猪坚强」的圈舍是游客必到的一个。人群总是会在这里发出分贝最响亮的声音。有老人手持DV在拍摄,也有老人忍不住走过去摸一把它的皮毛,据说摸的是「好运和长寿」。

离圈舍不到米的一片枇杷林是它初夏的乐园。前一晚的夜雨打下许多成熟的枇杷。龚国成走出围观的人群,捡拾了一大捧过来喂它。

枇杷树下的草地早已经被猪坚强拱成泥地。为了它的食品安全,饲养员说这片草地和枇杷都不打药。等枇杷过季了,还有另一片树林的梨在等着它。

十年前,地震发生。这只由四川彭州龙门山镇团山村万兴明、刘大会老夫妇俩喂养的哺乳动物,靠雨水和木炭在地下空间生存了36天。

自被营救之后,这只生命力惊人的哺乳动物成为那场巨大灾难后一个意义含混且复杂的活体图腾。在之后的每一个节点,它都要被动地接受来自人类的阐释和检视。

猪坚强图源网络

就在与它直线距离不超过米的另外两座纪念馆里,一辆摩托车的前主人吴加芳、一张废墟中举着吊瓶输液的三位少年的照片以及可能是世界上最小纪念馆的主人胡慧珊,都在意外到来之后的十年里,在现实或亲人的怀想中长出了跌宕错落的余生。

这是5月的四川,雨水丰沛,城春草木渐深。

被夜雨和风压倒的金黄麦穗和菜籽还来不及采收,吸饱了水的栀子和玉兰已经在庭院、公路、绿化带里盛开。四川人十分疼惜和爱怜只在5月才能见到的栀子和樱桃。他们用难得的叠词和儿化音,叫它枝枝花,叫它恩特儿。

5月,是最柔软的季节,也是最残忍的季节。博物馆的导览员们带着一拨又一拨的旅行团路过那辆摩托车、那张举吊瓶的照片、那个掩映在树林深处的小小纪念馆。

过去在被一遍遍提炼和重复讲述。然而解说词往往在这些故事刚展开时就停在了它的前半段。

2

8年5月12日,是所有地震故事前半段的开始。

那天下午,四川绵竹农民吴加芳的妻子石华琼去汉旺镇的手机营业厅充话费。在都江堰开美容店的刘莉正在给顾客洗脸。在他们更北边的绵阳北川中学,高一二班的学生郑海洋、廖波、李阳正在上下午第一节课。

14点28分,那个所有人记忆中的断裂时刻来了。北川中学高二五班的学生代国宏记得那是一节班主任彭建上的政治课。

突然间他感觉桌椅抖了几下,「眼看着老师脚下的地和墙同时裂开一米宽的沟,我迅速回头,发现四周的墙体全部以同样的方式裂了开来。脚下预制板也突然裂开,我的脚掉下去,掉在我后来截肢的这个位置,它又瞬间合拢,把我紧紧的卡在那里。」

同时被卡住在夹缝中的还有北川中学高一二班的同桌郑海洋和廖波。在地下坚持了二十几个小时,廖波和郑海洋先后获救,两个夹缝中医院抢救,最终廖波截去了左腿,郑海洋双腿高位截肢。在等待救援中,帮更靠近地面的廖波掌着吊瓶的同班同学李阳被媒体称为「吊瓶男孩」。

「吊瓶男孩」李阳图源网络

比廖波他们高一年级的代国宏则在废墟下被埋了50多个小时,最终被从大腿处截肢,在医院里住了近两年。

在离北川中学不到公里的都江堰,母亲刘莉在地震刚发生时并没有意识到上初三的女儿胡慧珊会有事。

因为她看到都江堰造纸厂里的老学校都没有倒下,「心想聚源中学那么好,顶多就是摇几下。」晚上六点过,她从收音机听说聚源中学垮了,等她十点多赶到时,一切都晚了。

「我女儿是第一个被刨出来的,学校外面支起个小黑板,上面第一个遇难学生的名字写的就是她,我一看就晕过去了。我真的不相信她死了,只觉得她睡着了,她满脸是灰,全身冷冰冰的,我就把她抱起,抱得紧紧的,想把她捂热,热了就活过来了,突然她鼻血就流出来,我又哭了,老辈人说人死了,知道亲人来看会流鼻血,我想她真是死了,知道我来看她了。」

自那之后,每天下午两点多,刘莉夫妇就到学校的废墟给女儿胡慧珊烧纸钱。地上都是孩子们的东西,她不停翻,想找到一点跟女儿有关的东西。

胡慧珊全家福图源网络

终于有一天,夫妻俩在废墟里翻出了女儿的书包,里面有作业本,本子里还记录了女儿生前申请的一个QQ号。

和刘莉一样在疯狂寻找亲人的还有吴加芳。他在汉旺镇一家茶楼的废墟里发现了妻子石华琼的遗体。直到3天后,救援人员才将遗体抬出废墟。

「她在废墟里埋了3天,又下了雨,我肯定要找两件衣服把她裹起来,而且她本来就喜欢打扮,所以我就从家里找了一身她平时最爱穿的干净衣服。」在接受《成都商报》采访时,吴加芳回忆。

给石华琼穿好衣服、系好头巾,吴加芳将她抱上摩托车后座,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载回了家。

吴加芳把妻子石华琼绑在身后载回了家图源网络

这一幕被一名外国记者拍下,那张照片的题目是《给妻子最后的尊严》,而吴加芳也因此成为大地震中令人记忆深刻的亲历者之一。人们同样简单粗暴地给了他一个标签,叫他「情义男」。

他曾说,「当时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老婆死在外面,把她弄回来葬了。因为镇上离家那么远,也只有用摩托车才背得回来。」

和吴加芳一样有类似遭遇的还有汶川映秀镇的农民程祥林与妻子刘志珍。

地震后,夫妻二人步行50公里,前往镇中映秀的漩口中学寻找读高二的儿子程磊。从废墟中找到儿子的遗体后,程祥林与刘志珍冒着频集的余震,将儿子的遗体背回家,掩埋在自家屋后的山坡上。

半路上,时任《中国青年报》记者林天宏遇到了这对夫妇,以「回家」为题进行了报道,引起极大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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